2022年6月27日 星期一

 

不可道說的宇宙本源    ︱ 陶國璋  2022.6. 22  《明報》副刊

我們都熟悉老子《道德經》的首章:「道可道,非常道,名可名,非常名;……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。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」老子為何以「道」不可道說來對「道」的形容?

當人面對一個事物,首先視之為對象,觀察它的性質,以形成有關該物的知識。所以我們從正面認識事物開始,不斷累積對世界的認知。古代的哲人卻相信語言是有限的,它不能夠形容宇宙的本源。老子以圖象語言來描繪此大道。整全性的「道」充滿他的心緒,它是有,但說不出怎樣的有;它存在,但又說不出它存在於何處;它是什麼,不,它不是什麼,它不能說出來。因為我們必須透過對其性質的形容等方式始能陳述對象的存在境況,而它正正不可思、不可議。哲人欲歸於沉默,退藏於密,卻道:「道可道,非常道。」

跟孔子差不多同期的古希臘哲人赫拉克利特 (Heraclitus, 約公元前535-475) 說:「如果你不聽從我本人而留意於邏各斯 ( Logos) ,那麼你就會聰明地說:一切是一。」( All things are one),其中 the One 與老子的不可道說中的「道」,乃至《奧義書》所說的「我」(Atman) 都運用了辯證的方式來遮詮。

邏各斯,後來演變成邏輯一詞。但古希臘的邏各斯卻難寄諸言,它本身亦是言說。所謂「一切是一」此中的「一」,就是指邏各斯。「一」貫穿所有事物,而經驗中一切的對立皆統合其中。邏各斯本為聚集、收集 ( collecting) 之意,所以它之包涵一切的事物並非靜態的涵攝,其中有相反相成的道理。

赫拉克利特在斷簡中又說:「海水是最純潔的,又是最不純潔的。對於魚,它是能喝和有益的;對於人,它是不能喝和有害的。」

「一般人永遠和邏各斯在一起,但卻老是離它而去,人雖在場而又不在場。」他的意思是,人類進入文明之後,便遺忘了宇宙的本源。」

人類只能以自我的角度看待世界,於是一切皆落在相對的知識關係之中,人之尋求終極問題,並不完全是為了滿足好奇心,當人真有能力涉獵到相當豐富的知識後,始發覺知識與存在之間,仍存著一道鴻溝。古代哲人退回自己的感觸世界,體會宇宙的淵博,感受到神秘;人親身領悟存在的神秘,始有信心相信現實生命、知識界域以外的存在。可是信心是主觀的,他惟有盡其最後的努力,以一種「超知識」的可能,直接面對本體的存在世界。冀望以辯證的方式,達至生命的解決。從根本上說,這是一種人對天地之愛慕。

人可以怎樣愛慕天地宇宙呢?事實上,我們仍無法把握什麼是神聖,什麼是生命的大徹大悟。只不過,存在的焦慮足以推動我們邁入哲學反思之途,進而進入哲學中形而上學的求索,因為真正的形而上學,其實就是盡人心中一切可能,找尋存在整體的真相。

 LaMDA 敘事學   | 黃念欣 《明報》副刊 2022.6.21

Google 工程師Blake Lemoine 未經同意發布與人工智能對話機器 LaMDA (Language Model for Dialog Application) 約500字的對話,並以此提出 LaMDA是「有感知的」(sentient) 。。。。。。

工程師以宋代釋道原《景德傳燈錄》卷十七「問:大悟底人為什麼卻迷?師曰:破鏡不重照,落花難上枝。」問 LaMDA如何解釋。 LaMDA首先說未聽過這故事。。。接著說:「一個智者一旦開悟,或覺醒到實相,就永遠不會喪失,他們可回到凡人狀態,但只是為了做事和幫助別人,然後便回歸悟的境界。」工程師再問何謂「破鏡」, LaMDA說出以下精彩總結:enlightment is something you can't unlearn once you have acquired it. 一旦學成了一樣東西,你無法「反學習」 (unlearn)它,此為啟蒙!

2022年6月4日 星期六

誰輸了道理,就輸掉一切!

劉銳紹 《明報》     2010.6.4 


 在過去21年裡,紀念「六四」的背後其實隱隱貫穿著一條線,就是記憶與忘懷的較量、真理與歪理的比併、良知與奴性的對決。幸好,21年來的結果都証明一點:誰輸了道理,就輸掉一切!

2022年6月1日 星期三

尋求整體的存在 陶國璋 香港中文大學客席助理教授 《明報》副刊 2022.6.1

 

遠古的哲學家,心無旁騖,每夜入睡,企盼漆黑的星空,縈繞入夢。人類普遍都會對宇宙感到神秘,冀望理解存在的整體,哲人都跟常人一樣,初時都易為經驗世界的變化所吸引,或者關心人倫價值,社會平等方面的問題;但是隨著思維哲學的發展,思維到了成熟的程度,哲學家就會內斂隱退下來,開始追尋整體的方法以發潛德之幽光,探問人與天地的關係。
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究竟有否一種整體的方法,讓我們逼近本體晌問題?

奧義書的作者,吠陀的作者,老子,莊子,他們都自覺到知識表達的限制性,我們不能用知識的方法來尋求終極的解決,卻又意識到要獲得一種整全性的方法是近似不可能的事實。這種空懸倒置的感受稱之為珍而上的焦慮。

我們不要為一些形上學的表達所誤導,以為哲人真的已經全幅掌握著絕對的真理,然後向我們宣稱他們的「得道過程」;毋寧說,他們長時間倒懸於存在整體與現實的含糊性之間,時有所悟,時有所感,真正肯定的,仍不過存在本身實在隱密深奧,無法盡知盡表,於是他們告訴我們一些信息:存在其實是陌生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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